Gravity
无影灯下,一台手术正在紧张进行,医生护士们用聊天缓解着气氛,本来家长里短的讨论不知道被谁带偏到桑迪身上。
“听说那家伙帮着我们干掉不少坏蛋,也算是为她自己赎罪了。”
“还不是凭着她那虚无缥缈的巫术,没这本事早死了。”
“不过就是不稳定,我听说上面是打算让她生下跟她一样拥有巫术的孩子,这样可以更好的为我们所用。”
“就不怕西迪厄斯回来报复?”
“他才不会理你,是桑迪离家出走,再说那老头已经很久没出现了,不会死了吧。”
手术室里的灯光突然闪了闪,所有人噤声,手里的动作也放轻了许多。“该不会她听见了吧……”
伴着咔嚓一声,手术室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,过了几秒墙上的应急灯打开,也只能让周围亮起来,手术是肯定不能进行了。
“去联系一下,让技师修一下……你,”主刀医生抬头看着另一个人。“找一下手电筒,先把手里的活收个尾。”
“电话也没信号……”应急灯突然忽闪一下也熄灭了。
“见鬼。”
“先把手术做完。”
就在所有人都紧锣密鼓进行着缝合时,手术室的门被人用力推了一下。里面的人没有说话,手中的动作倒是轻了不少。门再次被外面的无名氏推了推,之后便陷入死寂。
“外面是谁?”护士小声问着。
突然,外面发出令人惊惧的撞击声,护士被吓得叫出声,随即自己捂住了嘴,但外面的无名氏只撞击了这一下。
“关灯!”医生小声喊了一句,其余人心领神会,手术室陷入一片黑暗。
“有信号了,”有人低呼。“我们有援兵了。”
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,敲门的声正是CRV独有节奏。
“这么快?好像一停电他们就知道出事了。”
“那我去开门。”护士说完正要向前去,被主刀医生拉住。
“为什么门外只有一个人?如果真是CRV,起码得三个人。那么来的这个人是谁?”
在场所有人的心又提起来,外面的敲门声还是那样沉稳有力。
当CRV的专员赶来时,手术室的门大敞着,里面毫无生机。派出去搜查的人回来报告说,只有桑迪不在。
糟糕!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,他们决定先去负三层检修发电机。
本来要去睡一觉的教官被叫起来,说是修道院出了大事,他听完汇报决定亲自指挥这队人。
他不敢排除是桑迪作恶,所以他派了另一只小队去她的病房查看。
视角摇晃着慢慢移动到地下三层,周围除了脚步声安静的可怕,本以为打开门会遇到什么怪物,但有惊无险,小队队员只需要面对一地噼里啪啦跃动的电火花。
“像是,人工破坏的,”教官思索着。“是谁呢?”他需要与另一小队进行沟通,却发现对面只有电流声无法联系,甚至在地底的那队,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无法听清。
电流杂音中掺杂着惊呼,求救,咒骂和惨叫,修道院放佛是人间炼狱,而另一端,因为不知对面情况,没有任何动作。
杂乱的屏幕似乎在翻转着,磕到了地面,整个指挥室也安静下来,在场的每一个人放轻了呼吸,等待着未知。当屏幕再次恢复正常,视频里的那张脸分外熟悉。
桑迪眨着眼睛,好奇的望着,若不是脸上被溅了血,还以为她只是偶然路过。
“桑迪?”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。
“嗯?”她没有开口,声音模模糊糊的,她拍打着镜头,似乎正在用最原始的方法修理着。镜头被高高举起来,被用力摇晃着。教官闭上眼睛不去看让人头晕的画面。
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桑迪就站在不远处,他惊讶的四处张望原先周围的人已经不在了。
“我说过,我会让你赎罪,”她靠在桌子边,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记录本翻看着。“嗯~还是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。”
“南星,我觉得应该这样称呼你最好,”教官双臂抱胸。“别忘了是谁最后救下你,又是谁答应成为我的肃清者。”
“你的?”南星笑了一声。“果然是你的阴谋,杀了校长,而你作为继任者,逐渐掌控CRV。”
“他罪孽深重,你也是看到的,我可是还记得你当时那愤怒的小表情。”
“眼见不一定为实,”南星轻飘飘说出这一句。“那次我才意识到这是你的阴谋。”
她合上记录本,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。
“那时候,跟西迪厄斯做生意的不止你一个。”
“你说什么?我怎么可能跟他交易,他是敌人……看来你叛逃的时间比我知道的更早。”
南星没有管那人,“我有没有背叛已经不再重要,重要的是,那次任务我没完成。”
“什么?那你带回来的?”
“西迪厄斯,”她那黄色眸子渗着恐惧和死亡的气息。“那家伙倒不是十足十的反派,起码还知道给CRV留下点老本。”
她咬了一下手指头,“嘶---你不是也跟他做了交易吗?表面上嫉恶如仇,实际上不过是借他们的手来为你平步青云。”
“不过是老东西糊弄人的鬼话。”
“鬼话?”她向前一步。“那你为什么要杀掉我?只是因为那天踏进了西迪厄斯的酒吧?你发现我私底下也在跟他做交易,害怕事情暴露?”
“但你知不知道,这一切的主动权都在他手里,不在你。”
她从另一张桌子抽出本子唰唰记录着什么,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是收留我的那一刻?那时候西迪厄斯找到你,不管以何种方式是何目的,你发现他是个无所不能的商人,只要给予他想要的……借着外人之手除掉异己。”
“但是呢?”她语速缓慢,就像复读着老师话语记笔记的乖学生。“你的行动超出了他的预估,他不喜欢那样,他喜欢……”
南星突然抬起头,眼里流露出爱意,但是那黄色的眸子让人分外违和。“掌控一切。”
“西迪厄斯应该知道,我也掌握着他的秘密……”他的话被打断。“不要提他了,现在坐在与你交易的是我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难道你的情报……哦哦想起来了,我没告诉你西迪厄斯已经离开这里了,”她挠挠头,恍然大悟般捂着脑袋。“所以,麻烦你醒醒。”
“什么?”教官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脸懵。“我一直醒着。”
“没有呢,”她凑过来,鼻子几乎都要蹭到他的脸上,眼对眼。“眼见不一定为实。”
“我说过的。”
她在笑,就像遇到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。
仓鼠知道消息赶回来的时候,南星正用温热的湿毛巾擦着手,微风吹拂着她的碎发,安静极了。
“你,你干了什么?”她声音颤抖。
“我把他们送去该去的地方,”南星扔掉毛巾。“坐,我给你买的奶茶,尝尝,我还记得你的口味呢。”
“我不喝谢谢。”虽然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,但是空气中充斥血腥味与焦糊味足以让仓鼠想象到这里发生过什么。
“真累啊。”南星走到窗边,靠在床沿上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导致什么后果吗?为报一己私仇。”
南星抬眼看着她,夕阳撒在睫毛上,阴影遮盖了她的眼神,“是啊,如果我从未拥有过原力,说不定现在我在修道院已经怀上了教官的种……不对,或许我就不明不白死在安全区外,成了他的垫脚石。”她随手把远处的一摞资料扔给仓鼠。
“拜他光辉计划所赐,我现在肚子还隐隐作痛。”
“那里面记录了我曾经干的所有事情,也是教官如何一步步走到高层的记录。”南星转身望向窗外。
静谧的会议室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响声,整个CRV只有两位活人。仓鼠看着每一页都无比熟悉的照片,不敢相信这十多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南星,南星就像是掀开了遮盖腐肉的破布,将CRV的丑恶完完全全暴露在她面前。
“你是说,CRV与西迪厄斯长期以来一直是合作关系?”
“没错。”
“你杀了这些人?一个没留?”
南星顿了顿,“没错。”
“那我们?”仓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“是牺牲品而已,这一切都是笑话,我们自认为是扫除黑暗者,却不知道是黑暗操纵着我们。”
“我不信!”
“我知道你想说是西迪厄斯的阴谋,但现在无法查证我也不想查证,毕竟我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里的虚伪。”
“你怎么可能无法查证呢?你不是说原力无所不能吗?”
“西迪厄斯死了我怎么查?”南星突然转身。“多亏了他现在才给我的记忆,他知道我冲动,等到一切时机成熟再告诉我。”
“他?死了?”她一脸不可思议望着还气呼呼的南星。
“他救了我,又每天教我东西,慢慢的,慢慢的,我俩之间有了更多更复杂更加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,”南星眼神迷离恍惚。“现在回想起来,哪怕只是深夜我俩的喘息声,也让人留恋。”
“你们俩!你疯了!”
“现在我有点后悔了,”南星捏捏自己的肚子。“我不该让他那么克制的。”
“喂!我想让你回来,而不是南星回来,”仓鼠上前一把揪住衣服。“正好那家伙死了,没人会找你的麻烦,我希望你留下来,看着我的份上,帮一把CRV。”
南星慢慢挣脱,“回来?有些路走了就不能回头,咱俩人殊途不同归。”说完便头也不回离开会议室。
离开之前,她放下了一只录音笔。
“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,”她停在门口。“还有一件事,桑迪早就死了,死在表彰大会那天,那天对她口诛笔伐的人,今天也都死了。”
我不喜欢打破平衡,无论哪一方实力过大都不是什么好事,先前削了那群坏蛋,之后几乎灭了CRV满门。自己并不担心那些家伙因此一蹶不振,CRV里那些活着的人也不会记得我的善心,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东西。
校长肯定是回去了,我都能想象的出仓鼠见到他是多么开心,毕竟因为我的“疏忽”他得以从地牢里逃出来。
未来几天那些我假借教官名义支出去的队伍回来看到他们的老统领,估计更开心呢?
嘶---我这样子是不是让他成为个英雄了?烦人,我懒得管了。
西迪厄斯可真的个十足十的反派,那年是算是我俩把校长抓了扔到地牢里。唉,我这个叛徒的帽子被西迪厄斯死死扣在头上了。
我恶狠狠骂了一句脏话,反正他也听不到了。
恨归恨,但是他突然走了,心里有些失落还有点……
“今天酒吧开门吗?”楼下一位恶棍路过。“天天在坐在房顶吹风,信不信有人从后面一脚把你踹下去!”
“开个屁开,心情不好不开,滚滚滚。”我站起来,随手指向路的尽头。
那人骂骂咧咧离开了。
我又坐回去,认真回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感觉西迪厄斯真的离开了,如果他死了?能杀死他的人一定很厉害,那他或者他们,来找我怎么办?
这可怎么办?虽然我对外宣称已经都学会了,但我是知道自己水平的,连西迪厄斯都打不过,我更没戏。
我随手扣了一块外墙皮扔了出去,如果他们不知道有我存在,那酒吧怎么经营?那些原料我该去哪里找?西迪厄斯并没留下有关的任何东西。
我从二楼跳下来,无聊的沿着路边走着,自己的所干的事情,让两边都容不得我,估计西迪厄斯还在的话一定会骂我蠢货。
但他一开始没阻止我,或许……
我无法揣测他的想法。
这一切像个局,好像一开始他就准备好了就这样发展。
算了不去想了,酒吧还是要经营的,等到没酒卖的那天,估计自己真的要闯进安全区里打家劫舍了。
一切都没了,除了那个酒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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